发布时间:2024-11-07 07:34:22被阅览数:630 次信息来源:《山西档案》
作者:王文宣 丁华东
摘 要:大数据及人工智能等数智技术的广泛应用,深刻影响了档案的形态、存储方式、利用途径等。档案事业正面临着自身范式革命,这也要求其利用数智技术展开革命。以“跟着档案观上海”为例,系统分析了数智技术赋能档案叙事的必要性与可行性,将叙事结构划分为叙事时间结构、叙事空间结构、叙事主题结构,进而从数据赋能、知识赋能、情境赋能、传播赋能4个维度,构筑数智时代下档案叙事的推进路径,以期为社会记忆构建和文化传承提供参考。
关键词:数智技术;档案叙事;叙事结构;档案资源开发;“跟着档案观上海”
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新兴数智技术的广泛应用,不仅引领数字经济飞速发展,也极大赋能了我国知识传播与公共文化服务的建设之路[1]。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要“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2]。作为社会记忆的档案,凭借其真实性、客观性、可靠性顺理成章地成为叙事的源头活水。其中,自20世纪80年代人文社科领域出现“叙事转向”热潮以来,已有诸多学者对档案叙事展开了探讨,焦点主题主要集中于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档案叙事的价值阐释,如龙家庆[3]探讨了叙事表达对档案宣传的意义所在,张斌等[4]论述了空间叙事对档案在历史记忆构建过程中的作用;二是档案叙事的开发模式,如牛力等[5]人从数字人文视角探讨了档案叙事的实现路径,赵雪芹等[6]论述了数智环境下档案数字叙事的逻辑架构、维度延展与应用模式;三是档案叙事的用户体验,何玲等[7]从跨媒体叙事角度出发提出利用红色档案讲好中国故事的具体策略,赵雪芹等[8]从具身交互叙事角度展开了对档案数字叙事的体验研究。不难发现,现有研究多集中于档案叙事对资源开发、资源利用、用户体验等较为宏观的层面,对微观层面的叙事结构分析较少。同时,当前的档案叙事策略仍以档案编纂出版物、档案主题教育展览、档案电视节目等为主,缺乏档案资源与用户之间的双向互动,且多为被动式的叙事体系,一定程度上削弱甚至剥夺了用户的体验感和沉浸感。
因此,在面临档案数据化的情形下,如何系统科学化地选择、解释、呈现档案,要求我们及时转变自身观念,充分利用数智技术协同推动档案叙事的有序发展。值得注意的是,2023年6月,上海市档案馆依托1.7亿幅档案资源,正式推出了“跟着档案观上海”数字人文平台。该平台将时空地理信息系统、流媒体故事系统融入知识图谱中,在全新的数字空间中讲述上海的前世今生,留存城市记忆[9]。基于此,本文通过分析“跟着档案观上海”这一典型案例,论述数智技术赋能档案叙事的必要性与可行性,对叙事时间结构、空间结构及主题结构展开系统化分析,并对其推进路径进行探讨。
1 档案叙事呼唤数智技术
在新时期“构建中国档案学话语体系”和“讲好中国故事”的语境下,学术界和实践领域已经认识到了档案叙事是讲好中国故事的关键所在[10],档案叙事不仅可以实现历史还原,还可以在记忆建构的过程当中谋求身份认同、实现情感价值。在数智赋能环境下,由于档案数据的细粒度转型,使得我们更加关注档案资源的深度挖掘与档案叙述的内容编排,因此,将数字技术与叙事理论有机结合,能够深度挖掘档案资源和系统化记忆叙事,讲述细腻的中国故事,赋予档案叙事持久鲜活的生命力。
1.1 数智技术与档案叙事
1.1.1 数智技术
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使得信息资源在社会发展中占据重要地位。当下正处于信息化建设的第三次浪潮之中,智能设备产生大量数据,智能应用深度挖掘数据,智能计算驱动智慧决策,互联网技术已经深刻影响了我们的物理世界。对于档案资源来说,汇聚、挖掘、整合、关联档案数据,开发、释放档案价值迫在眉睫,这已成为档案资源开发利用新阶段的共识。叙事是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的普遍现象,感官所获取的内容,大部分都具有叙事的影子。档案作为一种社会记忆,是开展叙事的鲜活题材和优质基础。借助大数据、移动互联、可视化呈现、具身交互等数字技术,能够优化档案叙事结构,实现用户与文本的沉浸式互动。本文所论述的数智技术指的是实现大数据、知识图谱、时空地理信息系统、流媒体故事系统等数字技术的应用可能性与档案叙事需求的有效匹配,以期实现数字优化叙事内容,技术形塑叙事活动。
1.1.2 档案叙事
在叙事学意义范围内,叙事亦称讲故事,是人类复述实践经验、表达内心情感、重现历史事件的方式[11]。20世纪80年代,西方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出现了一场“叙事转向”热潮,“叙事转向”强调语言与文本的社会建构功能,为各个领域展开叙事研究奠定了理论基础[12]。这场“叙事转向”热潮对历史编纂学的真相产生质疑,动摇了历史编纂学的发展,与之息息相关的档案也成为众矢之的。随着学界对权力制度的探讨,历史与记忆的建构问题也浮出水面。面对种种质疑,以特里·库克(Terry Cook)为首的档案学者提出要承认档案形成的社会背景和权力关系,通过研究档案形成的历史时期和特定的历史叙事手法来研究档案[13]。这里就涉及历史、文本与记忆之间的关系,保罗·利科以“说明”和“解释”来阐述三者之间的间距问题[14]。历史与文本之间不可避免地存在着“间距”,同样地,文本的意向与读者的理解之间也存在着“间距”。从历史到文本再到记忆,存在着主观见之于客观的建构与解构,“说明”就是根据历史导引建构文本的过程,而“解释”就是依据文本解构,再生产记忆的过程,叙事就蕴含在这往复的运动过程当中,并从解释的主观性中复现客观性。本文所探讨的档案学领域内的叙事是在历史记忆语境下,将“事”定义为过去发生的事件和事实,将“叙”定义为在当下的社会语境中对事的发掘、整理、加工、建构,将静态的事件动态化呈现,实现形式、内容与意义的再生产与现时化。
1.2 数智技术赋能档案叙事的必要性
传统的叙事方式在结构上呈现出明显的故事中心化,且线性的结构使得叙事只能以一种线索进行,无法实现资源的多态聚集、多维阐释和知识的再生产、再利用。技术环境的变迁使得档案资源对象正经历着由“模拟态”到“数字态”再到“数据态”的转变,并且档案资源结构随着档案资源的积聚也经历着由单一的“模拟态”为主向“多态并存”的方向转变。由于管理对象的数据化转型,档案叙事开发的层次也由文本层面开始延伸拓展至算法层面。这对档案叙事的开展提出了新的要求,即要求更加细粒度的档案资源开发,将文字、图像、音频、视频形态的档案转换成为颗粒度更细的二进制代码,以此获得更深度且高效的数据处理能力。此外,过去平面化、被动式的线性叙事结构已难以满足当下用户利用的需求,现如今新兴技术与媒介平台的发展,能够为档案叙事提供展演情景,实现历史叙述、情景再现、感情互动的功能,让人们置身于历史之中理解过往,通过叙事实现与用户的思想交流和情感交流。因此,档案资源对象的形态转换、档案叙事开发的细粒度转型、档案利用体验的情感化需求迫切需要数智技术为档案叙事开辟前路。
1.3 数智技术赋能档案叙事的可行性
数智技术影响了档案形态的转变,反之,档案形态的转变也为数智技术的广泛应用奠定了数据基础。首先,大数据技术的发展,数据本体语义与信号的离散、计算机计算能力的提升与数据处理软件抓取、分析效率的提高,能够实现对数据的深层次挖掘、组织与处理。其次,拓展现实技术、人工智能等能够对人物、地点、事件等历史脉络进行可视化呈现,让用户从宏观角度发现历史进程中的因果关系和关联关系;而基于体感设备的交互设计将传感器与用户的感官体验相融合,有助于用户发现隐性知识,从微观角度去亲历历史,感知历史的琐碎。最后,档案实践领域面临“叙事转向”且已展开了探索,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国档案馆已投身可视化的档案叙事实践,我国故宫《谜宫》系列解谜书籍、苏州中国丝绸档案馆的“第七档案室”IP、北京卫视的《档案》节目等都是利用新媒介、新技术对档案资源展开叙事的生动实践。因此,我们既要认识到档案内容与档案叙事之间的同一性和差异性,即认识到基于档案内容形成的档案叙事二者之间所体现的本质一致,以及由于时代环境、叙事主体等客观因素导致的档案叙事形式、内容、意义的再生产与现时化;又要认识到数智技术对档案叙事的赋能是一个可持续的过程,包括赋能档案事业主动寻求变革和自我革命,赋能档案叙事实现叙事风格的多样发展、叙事主体的多元参与、叙事客体的立体组织与叙事过程的多维延展。
2 数智技术赋能档案叙事的结构分析——以“跟着档案观上海”为例
档案叙事“不仅仅是信息存储,它更是个体如何看待经验,组织记忆,来建构生命中每一个片段的方式”[15]。骨骼是动物的框架,结构则是事物的框架,多个事件的合理组织离不开合理的叙事结构。空间和时间是人和事物存在的基本方式[16]。档案作为对人或与人相关事件的真实记录,围绕档案展开的叙事也必然在时间和空间中展开。在档案叙事无法脱离时间和空间而独立存在的基础上,又可以抽象出主题对二者进行整合编排。在以数智技术赋能档案叙事的过程当中,应以档案资源中的内容、逻辑、人物等为叙事客体,由档案工作人员与档案用户作为叙事主体借助信息技术确定叙事情节的关键点以及呈现方式,对叙事客体进行发掘、整理、加工、建构、书写,以维系其间的客观联系。因此,据“跟着档案观上海”的叙事体例将档案叙事的基本结构划分为叙事时间结构、叙事空间结构、叙事主题结构。
2.1 叙事时间结构:历时性叙事转向共时性叙事
叙事是一种语言行为(无论是口语、文字,还是其他符号形式),而语言是线性的、时间性的,所以叙事与时间的关系颇为密切[17]。脱离时间所提供的逻辑关系,档案叙事所关涉的内容、情节、结构、形式都无从谈起。叙事时间结构是以一定的序列结构和因果关系为基础形成的一种情节组织逻辑,适用于情节简单且线性化的档案故事生成,主要以描述性文本为主,所展示的档案资源内容较为完整、全面,但资源类型较为单一,以时间线索展开叙事,将一段时间范围内的文字、图片等进行线性排列。传统模式下的叙事时间结构遵循这种历时性的序列结构展开叙事,使得用户可以较好地以单一脉络掌握档案内容。但在数智技术的加持下,超链接技术、可视化技术实现了与档案数据的深度融合,创设了一种共时性的叙事序列结构,用户可以从某一故事节点进行延伸拓展,获取这一节点的横截面信息。
“跟着档案观上海”依托上海市档案馆与黄浦区档案馆的1.7亿幅馆藏档案资源,包括各种形态的历史档案资料以及城市地图等,项目首期聚焦于“一江一河”交汇处及周边区域,通过1000余份数字化档案资源展示了50余个重要历史建筑的变迁过程[18]。在此基础上,该平台首先借助数字化扫描、文本挖掘和语义关联组织数据态档案资源,其次将数据态档案资源根据形成年份、发生场所进行归类整理,最后将档案资源呈现在二维状态下的时空地图当中。用户在“自由模式”下拖动时间轴,可以切换10余幅历史地图,纵向了解某一历史建筑的历时性发展,横向了解同一时空环境下各历史建筑的共时性关系,直观、简洁地描绘出上海近现代城市发展图景。
2.2 叙事空间结构:二维平面空间转向三维立体空间
叙事在时间上具有久远性,在空间上具有广延性[19]。档案叙事中时间与空间的关系本就密不可分,空间是档案故事发生的具体场所,也是叙事展开的具体情境,通过空间来表现时间,重新编排叙事结构,甚至可以借助于空间推进叙事进程。福柯在其著作中提及“空间是任何公共生活形式的基础”,列斐伏尔也在《空间的生产》当中论述到“空间里弥漫着社会关系”[20]。叙事空间结构的研究不仅关注人们生产生活的客观物质世界,还关注着弥漫于空间各个角落之中的社会关系。因此,叙事空间结构适用于立体化、多层次的档案故事生成,在线性结构的基础上增加了分层结构,可用于同一空间内不同时间点的档案叙事,并且面对档案资源多源异构的特点,在结构上表现出追求空间并置的叙事模式,试图呈现出描述对象的空间场景。传统模式下的叙事空间结构主要通过文本描绘故事的发生情景,多为平面的、二维的叙事空间,用户需要通过自我想象构建此空间,因此,此类空间的构建受用户个人经历的影响,具有一定的主观性。但数智技术的应用,诸如时空地理信息系统、3D建模技术、知识图谱等,可以围绕地图搭建故事叙述空间,使地图本身成为寓意清晰、含义明确的事物展现空间,在立体化、三维的叙事空间中明晰各节点的有机联系,使用户可以直观地了解故事内容的发生地点。
“跟着档案观上海”以10余幅馆藏地图为基础,利用时空地理信息系统、知识图谱等技术呈现了50余个地标建筑内发生的或与该建筑相关的历史故事。首先,对10余幅不同历史时期的地图进行数字化扫描,利用3D建模技术构建了立体三维的地标建筑,并对其进行数据标注使之可以被机器理解、操作。其次,选择重点历史地标建筑,并将与该建筑相关的历史档案资料进行分类建库。最后,将相关档案数据关联到知识图谱中的各节点,实现数据的关联。用户可以自由选择2D或者3D浏览模式,在数字空间中点击任一地标建筑都会呈现对应的档案关联可视化图谱,图谱中以人物、机构、建筑名称、标志性事件等为“档案关联因子”,选择任一关联因子可单独查看与它相关的其他关联因子,也可以前往关联页面查看到详细的档案资料原文。
2.3 叙事主题结构:因果线性叙事转向专题非线性叙事
叙事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文化现象,这种复杂性常常体现在如何并置多个故事、多个情节中,这种并置并不等同于叙事空间结构中多层次空间的汇集,关注的更是一种因共同“主题”将叙事内容、叙事线索、叙事时空联系在一起的结构[21]。叙事主题结构通常有一条或多条贯穿叙事作品的中心线,能够将不同部分联系起来,分别展开叙事,但同时服务于同一个叙事主题。过去叙事结构多以时间为线索展开因果线性叙事,有利于读者全面把握这个事件。但如今数智技术的存在能够以多种脉络编排、组织事件,流媒体故事系统与数据库的结合可以用流式传输的方式在互联网上实现在线、实时的讲故事。H5页面可以实现移动式、互动式的叙事,每一个界面单独呈现一个专题内容。因此,叙事主题结构主要是以专题的方式讲述故事,是一种反线性结构,以档案中涉及事件的主题内容为划分依据,在同一事件、同类专题下整合档案资源。数智技术打破了因果的叙事逻辑,能够让用户以专题的形式了解档案故事,让叙事逻辑更加明朗清晰,拓宽档案的内容层次,实现用户对档案知识的深度理解。
“跟着档案观上海”实现了流媒体故事系统与知识图谱的融合,提供有“故事”模式,流媒体平台根据专题内容从数据库中调取相关档案资料,通过配音、配图创建生成流媒体短篇故事。目前已推出《党在这里诞生》《人民广场的变迁》《老城记忆——城隍庙》等多个故事[22],每个故事都有着明确的叙事主题,同时提供语音讲解,左侧为讲解文字,右侧为图像资料,并且会随着故事讲解在地图中实时变更历史事件发生的位置,让用户更加直观地了解历史故事的发生场所及其间的内在关联。
3 数智技术赋能档案叙事的推动路径
过去并不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它是文化建构和再现的结果。过去总是由特定的动机、期待、希望、目标所主导,并且依照当下的相关框架而得以建构[23]。档案叙事对于解读、开发档案资源具有重要意义,叙事凭借着档案提供的历史事实能够还原真实的社会历史场景。在数字中国的时代背景下,数智技术赋能档案叙事,能够使档案信息的呈现更加生动、富有亲和力,这也是档案事业谋求自身范式革命的内在要求。想要推进数智技术在档案叙事中的应用,档案部门应在保证叙事客观性的基础上,不断丰富叙事表达内涵,实现数据赋能、知识赋能、情境赋能与传播赋能,实现档案叙事的唯真唯实。
3.1 数据赋能:细颗粒档案数据奠定叙事基础
大数据时代,档案形态经历了从“模拟态”到“数字态”再到“数据态”的转变,对档案资源进一步实现深度挖掘、集成聚类具有重要作用,为数智技术在档案叙事中的应用奠定了数据基础。同时,档案叙事与档案利用等需要满足用户在数据层级的要求,突破页面级阅读和文件级利用的局限,也需要通过数智技术实现对细颗粒档案数据的分析与挖掘,构建语义层级的档案组织新模式。在档案叙事中,一是要推动档案数据的协同开发,以开放共享、多元协同的理念拓展档案数据采集方式,形成高质量、结构合理的资源库,为档案叙事提供数据基础;二是要建立档案数据整合机制,在统一的数据标准体系基础上,对多元异构数据实现汇聚融合,要求通过语义化组织实现对档案数据的组织、索引以实现语义关联,使其可以被机器理解、操作,实现档案内容、背景与结构数据的含义明确化、编码形式化、关系链接化[24],推动构建完整的叙事内容;三是要在档案数据的基础上,深入挖掘叙事元素,归纳叙事主体,借助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围绕叙事主体整合所需要的档案素材,梳理严谨的叙事结构逻辑,保证叙事表达的客观性,进而增强叙事表达的沉浸感与体验感。
3.2 知识赋能:专题数据库绘制叙事知识图谱
数据类型和结构的统一可以有效解决当前数据管理混乱的问题,将非结构化数据与半结构化数据逐步转化为具备特定结构的有序的数据是档案资源展开叙事的必备条件之一。对数据进行结构化组织能够以简单直接的方式进行数据分析与处理,将其储存在结构逻辑清晰的关系型数据库中,不仅便于数据管理和价值挖掘,更能够通过形成专题数据库为知识图谱的构建奠定基础。“跟着档案观上海”就通过构建多个专题数据库来实现叙事知识图谱的呈现,例如上海市的地理空间演变历程、上海地标建筑的历史演变过程、社会网络关系的变化等[25]。该平台利用叙事知识图谱对地标建筑的数据资源进行整合,将地标建筑的数据资源结构化,解决了多模态地标建筑信息冗杂和难以统一表述呈现的问题。因此,在绘制叙事知识图谱时,首先应当将非结构化数据转化为结构化数据,根据叙事脉络确定主题节点,抽取对应粒度的结构化单元,描述对应的单元特征,关联相关的档案资源,将形式上异构的多模态档案资源实现语义上的一致性。其次,从结构化数据中提取实体、抽取实体间的等级或层次结构,以三元组的形式存储,建立各叙事对象的专题档案数据库。最后,应将各专题档案数据库与知识图谱中的各叙事节点实现对应,借助可视化工具Neo4j等对档案数据进行可视化展示,使得用户可以更清晰地掌握数据并依据研究需求进行延伸拓展。
3.3 情境赋能:时空地理信息系统构建叙事场景
“叙事是具体时空中的现象,任何叙事作品都必然涉及某一段具体的时间和某一个(或几个)具体的空间。”[16]人们通过重构特定空间刺激感官以唤醒特定的记忆,通过叙述活动赋予事件存在的意义并抗拒遗忘的威胁。过去,叙事空间的实现主要借助于文本语言、照片资料等再现故事的历史背景与发生过程。而现在,地理信息系统(GIS)技术凭借数据库的支撑与强大的交互能力,提高了对多源异构的地图信息的描述能力,能够将地图语言与文本语言、图片资料、音频视频等进行融合,在地图上构建特定事件的历史空间,可视化呈现事件发生场所的空间联系。“跟着档案观上海” 以《上海外国租界示意图》《上海南北市全图》等10余幅地图档案为基础,利用3D建模与GIS等技术构建档案叙事的数字空间,使社会公众从多方面了解海派历史文化。具体来说,通过GIS技术,可以构建出叙事文本中的地理空间,包括地图、空间关系和属性信息等,反映叙事的空间关系与时间变迁。因此,档案叙事借助时空地理信息系统能够实现对地图档案的采集、分析、统计和显示。3D建模技术又能够立体化高度还原叙事发生的时空场景。最后将具象化的叙事空间与档案资源进行链接,通过精准复现历史空间来让用户沉浸式地感受档案数据的真实感,引起内心深处的情感共鸣。
3.4 传播赋能:流媒体故事系统优化叙事体验
传播是“人类传递或交流信息、观点、感情或与此有关的交往活动”[26]。随着传播媒介的发展,信息传递经历了口语传播、文字传播、印刷传播、电子传播这 4 个阶段,如今进入网络传播时代,传播媒介的改变将会影响叙事内容与形式的呈现[27]。“跟着档案观上海”将档案知识图谱与流媒体故事实现了系统有机融合,让沉睡在档案馆中的卷宗活了起来,以生动的语言讲述了海派文化。将流媒体故事系统应用于档案叙事中,首先要对数字化的档案资源进行数据标注,构建结构合理的数据库。其次,根据主题在数据库中选择相关档案资源,利用AI进行配音,以非线性、互动性强的方式讲述故事,允许用户在一定范围内自由选择故事的走向,使用户能够从不同的角度体验故事,提高故事的吸引力和深度。最后,应统筹好流媒体故事系统的界面呈现,将原始资料随着故事讲述脉络清晰地展现出来,让用户既能近距离感受档案资料又可以置身于立体声效中获得更为真实的感官体验。
4 结语
档案叙事是对档案资源的深度挖掘和合理编排,以讲故事的方式将沉睡中的历史唤醒,是人类站在当下对过往的一种回忆。而数智技术的应用使档案资源对象发生了改变,同时档案的数据化趋势又为数智技术的深入应用奠定了基础。因此,数智技术的应用优化了档案叙事结构,时间结构上由历时性叙事转向共时性叙事,空间结构上由二维平面空间转向三维立体空间,主题结构上由因果线性叙事转向专题非线性叙事。本文通过分析数智技术对档案叙事结构的影响,以期能够为档案叙事的开展提供具体推动路径,以深入挖掘档案资源,优化用户叙事体验,留存时代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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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档案记忆伦理研究”(项目编号:23BTQ104)。
【作者简介】王文宣(2000—),女,汉族,山西太原人,上海大学文化遗产与信息管理学院硕士在读,研究方向:档案学基础理论;丁华东(1969—),男,汉族,安徽合肥人,上海大学文化遗产与信息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研究方向:档案学基础理论、档案与社会记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