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人才教育改革 夯实档案事业现代化发展基石

　　作者：郭硕楠   吴建华

　　人才教育作为中国现代化发展的基础性支撑，是推进档案事业现代化发展的重要基石。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是在以中国式现代化推进强国建设的关键时期召开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要会议，为全面深化改革作出全局性、战略性部署。全会强调坚持守正创新、坚持以制度建设为主线、坚持系统观念等发展原则，提出“教育、科技、人才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深化教育综合改革”“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等重要内容。档案教育和人才培养改革创新是落实“教育科技人才体制机制一体改革”的应然之举，更是推动档案事业现代化发展的关键保障，为档案事业适应我国经济改革和科技创新提供智力支持。2024年9月10日，全国教育大会召开，会议强调建设教育强国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先导任务，提出推进教育体制改革、统筹实施人才强国与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当前，档案事业在人才教育方面存在档案学科发展压力增大、复合型人才供给不足、档案专业教育与职业教育协同发展水平不高等突出问题。这有待于对人才教育范畴内的档案事业发展要素进行整体性重构和系统性重塑。

　　笔者对照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精神和全国教育大会讲话精神，从学科一体化发展、专业教育与职业教育协同、专业化人才市场供给三方面分析深化档案人才教育改革的新发展方向，以更好服务中心工作，赋能中国式档案事业现代化建设。

　　探索学科长远规划与整体布局

　　坚持问题导向，探索档案学科长期规划与总体布局。当前，档案学科教育面临发展压力，例如，教育部高等学校档案学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合并，某些高校档案学学位点裁撤，以及学科更名后档案学在与相关二级学科交叉融合发展过程中存在“泛化”和“虚化”的潜在风险，等等。因此其一，从时间纵向上看，着手制定“十五五”时期档案学科教育发展规划。全会要求“总结评估‘十四五’规划落实情况，切实搞好‘十五五’规划前期谋划工作”。我国目前尚未有制定档案学科教育发展规划的传统，但面对学科发展的复杂局面，学科建设需要有系统性、前瞻性、针对性的发展纲要来明确发展问题，统领学科整体发展。因此，以“十五五”规划制定为契机开展相关研究恰逢其时。“规划”应聚焦于处理好档案学专业教育与行业发展动态、课程建设与就业市场要求、一般性管理学科建设与特色专业发展、跨学科专业融合与档案专业特色优势发扬等多组影响档案学科发展质效的重要关系。其二，从学科群横向上看，挖掘档案学科在信息资源管理一级学科中发展新优势。全会要求“优化高等教育布局，加快建设优势学科”。档案学科作为11个二级学科中的一个传统学科，在学科布局发生变化的进程中，是蓬勃发展还是日渐式微，关键在于解决好档案学专业教育能否适应社会经济科技发展要求、能否在学科融合的进程中保持并发扬自身特色优势、能否形成政产教融合发展态势发挥本专业社会影响力等关键问题，这需要档案学科共同体蓄势集能、久久为功。

　　例如，从档案学科研究范式的守正创新来看，就研究方法而言，长期以来，长于理论阐述和思辨的档案学研究方法与相关学科的研究范式存在差异。尤其在当前数据驱动的大背景下，实证研究已然成为保障研究科学性和规范性的重要尺度。档案学研究及学科发展在这一进程中正在经历着重塑，大量图情领域的研究方法、研究范式甚至研究主题被引入档案学研究中，这无疑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档案学科在信息资源管理学科群中协同发展的竞争力。但是，从学科特色发展的角度来看，如何在“术”的层面提升档案学科规范性的同时，在“道”的层面坚守住学科的特色优势，如何在“工程化”和“特色化”的平衡中探索档案学研究的科学化转型之路，亦是摆在档案学人面前的新课题。近代有“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辩证观，档案学科的“体”是什么，如何坚守？笔者看来，档案学科作为面向实践的应用型学科，“问题意识”仍是档案学研究的逻辑起点。档案事业在如火如荼开展的进程中，有专门化的管理机构、业务活动和极具外延性的工作场域，关涉存史、资政、育人等众多重要话题。档案学研究有众多扎根于人类实践活动的科学元问题、工作冲突和发展现实亟待被科学认知，并给予解决方案。沉醉于用“标准化作业”和“流水线式生产”的方式来解构档案学研究，忽视对档案事业中“真问题”的探究与档案学研究学理基础的夯实，将不利于档案学科的长远发展。

　　推进专业教育与职业教育协同共进

　　着眼高质量发展，加快档案教育专业性深化与职业化拓展。纵观国内外档案人才教育发展历程，其肇始于图书馆学、历史学等相关学科的派生学科或档案实践的应生学科，经历了从职业教育走向学历教育，甚至精英教育的发展道路。专业性教育深化和职业性教育拓展的平衡与融合始终是档案人才教育需要直面的关键命题。一方面，档案专业化是指档案学位教育、学科范式、思想传承、知识传导等实现科学化的能力建设过程。档案专业教育推动了档案工作的职业化发展，为档案职业发展提供了高层次、专业化的人才补给。另一方面，档案职业化表现为档案职业素养、职业行为、职业技能等实现标准化的工作过程，包括职业标准、职业道德、职业教育、职业资格认证、职业价值认同感、职业培养环境等内容。全国教育大会提出“构建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的职业教育体系”，强调加强校企科研合作，推动科技成果向现实生产力转化。随着社会分工和职业分类不断细化，技术变革不断突破，档案从业人员的技能要求、专业素养、社会地位、职业认同度发生深刻变化。因此，要提升档案专业教育的科学水平和学理价值，构建档案职业资质体系，打造兼具“职业性”与“教育性”的档案人才教育创新模式，为档案事业高质量发展提供坚实基础。

　　从域外经验来看，国外档案人才教育“职业性”与“专业性”协同发展的特色优势具有借鉴意义。其一，档案行业协会深度参与档案专业教育建设。美国在1989年由美国档案工作者协会（SAA）确立了职业资格认证制度，明确硕士学历为档案工作者职业门槛。同时，美国档案专业教育在档案职业发展框架下展开。《美国档案高等教育大纲》《档案学研究生教育指南（2023）》由美国档案工作者协会下属教育与职业发展委员会制定，明确了档案学研究生教育定位为培养实践应用型人才。其二，打造涵盖档案专业能力建设的职业发展联盟。澳大利亚通过组织创新，在大洋洲文件和信息管理职业协会统筹下，打造涵盖档案专业能力建设的职业培育体系，职业教育模块涵盖了专业教育，包括学位教育和课程认证两类。其三，完善制度保障，在职业教育中引入学位教育等级认证机制。2021年英国正式建立学位学徒制，鼓励雇主单位与高等教育机构联合，让学徒获得正规高校授予的学位证书或者与高等学位证书“同等”的资格认证，在此基础上，开发了数字保存专家、元数据管理专家、文化遗产管理员等新型职业。其四，形成一批具有品牌效应和世界影响的档案专业与职业交流机制。2009年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等9所高校发起美国档案教育研究协会学术会议（AERI），连接档案高等教育与职业教育，目前已召开15届，其影响从北美洲扩展至欧洲、亚洲、大洋洲等档案学界，打造品牌化教育。此外，加拿大通过项目牵引，打造UBC项目、InterPARES等具有影响力的档案专业研究项目以提升学科地位，带动职业教育发展。

　　因此，从发展路径来看，一方面，既要做到档案“职业化”发展中的“专业化”赋能，强调档案职业教育向内充实，提升科学水平、学理内涵、价值认同和专业素养。另一方面，做到档案“专业化”发展中的“职业化”传导，强调档案专业教育向外拓展，对接社会要求、市场需求和实践工作发展。在四川省档案学校、“双师型”教师培养等实践样式不断丰富的情况下，处理好档案人才作为大国工匠做好技艺传承、作为从业人员应对市场化竞争、作为复合型人才符合数智时代的新发展要求等多组关系，是中国式档案人才教育现代化发展的重要目标。

　　提升数据时代专业人才供给质量

　　聚焦现实需求，提升档案专业化人才数智素养。在数字经济发展、全社会数智转型背景下，经济建设和科技创新的快速发展对档案人才的适应能力提出更高要求。档案专业人才供给应当顺势而为，以满足社会现实发展需求和就业市场大环境为重要前提。这要求一方面，加快数智型人才培养以开辟档案高等教育新进路。以数据科学教育改革为核心，提升档案学师生数据素养和技术水平；以计算档案学课程建设为重点，厚植档案学师生档案数据化管理和数据档案化治理专业能力，适应档案数据转型对档案人才知识结构和专业能力的新要求。另一方面，完善复合型人才培育以释放档案职业教育新动能。随着2021年“首席数据官制度”的设立和2023年“档案数字化管理师”的兴起，档案职业发展迎来新定位，技术型、管理型、业务型综合能力成为档案从业者基本职业素养。例如，档案数据要素化将档案管理的协同场景从数据管理向财务核算和法律合规拓展，这对档案管理主体的技术水平、跨学科知识拓展能力与业务创新能力提出新要求；档案产业发展过程中，市场管理、产业经济运行等专业知识和管理技能是档案研究人员和从业人员不可或缺的能力构件；档案工作团体标准的编制、发布对相关人员标准化管理专业技能与专业领域背景知识掌握提出更高要求。

　　此外，要统筹科技创新与人才培养，激发档案科技人才驱动新优势。全国教育大会提出人才教育要以科技发展为牵引，提高创新能力。档案主管部门要激发各类创新主体和科研人员创造性，以全国档案系统“三支人才队伍”建设为牵引，打造面向档案科研创新、业务探索、技术攻关的主力军。响应“全会”要求，既要培养“科技领军人才和创新团队”，又要打造“卓越工程师、大国工匠、高技能人才”。探索制定档案青年科技人才选拔与扶持计划、创新档案科技人才奖励与评价机制、推进跨学科引进和培养档案科技人才等新举措。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面向2035的中国特色档案工作标准体系建设研究”（项目编号：23ATQ002）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单位：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责任编辑：高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