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人文研究范式比较研究:基于史学与档案学的考量

发布时间:2024-10-31 07:05:16被阅览数:87 次信息来源:《山西档案》

  作者:冯新红
  摘要:以档案学和史学为研究对象,在数字人文理论视域下,围绕两个学科的研究范式展开系统比较。研究内容主要包括三个部分:一是分别阐述档案学和史学在数字人文研究中的理论基础、资源建设和方法应用,揭示两个学科的数字化发展现状;二是通过学科属性、资源类型、技术方法等维度的比较分析,归纳档案学和史学研究范式的异同点;三是探讨档案大数据与数字史料的关联利用,研究跨学科交叉融合的路径与方式。
  关键词:数字人文;档案学;史学;研究范式;学科融合
  数字人文是人文学科的延伸和发展,是多门学科共同构成的新领域。它既根植于传统学科,又共同形成以数字技术作为方法和工具的新学科[1]。在大数据时代,海量数字资源为人文学者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研究素材,数字技术与工具的广泛应用也拓展了人文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作为人文学科的重要分支,档案学和史学面临着数字化转型的机遇与挑战。档案大数据的形成和数字史料的积累,既为档案工作和历史研究注入了新活力,也对传统档案管理模式和史学研究范式提出了新要求。因此,深入比较档案学和史学在数字人文领域的研究路径,分析两个学科的异同点,探索跨学科协同创新的有效模式,对于推动档案学和史学的数字化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
  近年来,学界对数字人文的研究日益深入,取得了一定进展。一方面,研究者从人文学科数字化转型的宏观视角出发,探讨数字人文的内涵、特征、发展历程及其对人文研究的影响[1]。另一方面,不同学科学者基于各自的研究视角探讨本学科与数字人文融合的有效途径,如信息资源管理领域[2]、档案学领域[3]、史学领域[4]等。总的来看,目前,学界对档案学和史学的数字人文研究尚缺乏系统性比较分析,呕需加强跨学科视角的融合创新。因此,本文拟在梳理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重点比较档案学和史学在数字人文研究中的异同点,为两个学科的协同发展提供新思路。
  1  档案学视角下的数字人文研究范式
  1.1  理论基础:档案学的学科属性与研究方法
  档案学是以档案现象为研究对象、以揭示档案现象本质和规律为目标的学科。作为一门综合性学科,档案学既具有管理学科的属性,也具有历史学的特点。在数字时代,档案学的理论基础正在不断拓展、丰富。一方面,计算机科学、信息科学等技术学科为档案学研究提供了新的理论支撑;另一方面,档案学自身的理论体系也在不断更新,如电子文件管理、科技档案管理等方面的新理论不断涌现。在数字环境下,档案学的研究方法也日益多元化,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并重,宏观研究与微观研究相结合,传统档案整理方法与数字技术手段交叉应用,大数据分析、知识挖掘等新技术为档案学研究开辟了新路径。
  1.2  资源建设:数字档案资源的获取、整理与发布
 
 数字档案资源建设是档案学研究的重要基础。一方面,海量档案资源函待数字化,这既是档案信息化建设的需要,也是开展数字人文研究的前提。近年来,各级档案馆积极推进馆藏档案的数字化进程,通过扫描、OCR等技术手段将纸质档案转化为数字档案。另一方面,越来越多档案资源在形成之初就以数字形态存在,这类“原生数字”档案给长期保存与访问带来新的研究课题。档案数字化的同时,还需要采取合理的著录标引方式,形成规范的元数据,以便实现档案资源的集成整合与精准检索。随着数字档案资源的日益积累,如何更好地组织、发布数字档案资源,构建开放的数字档案资源库,为用户提供个性化、智能化的检索服务,成为档案学界关注的重点。
  1.3  方法应用:数字档案的编码、著录、描述与管理
  在数字环境下,传统档案管理方法正在经历革命性变革。首先,各类标准规范为数字档案管理提供了依据,如档案著录规则、档案分类编码方法、档案质量要求等,这些标准的数字化转型是适应数字环境的必然要求。其次,面对多源异构的数字档案,呕需建立科学合理的档案资源描述模型,采用灵活开放的描述结构和语义化的主题词表以实现对档案内容的全面表达。针对音视频、图像等特殊载体档案,需要开发面向内容的深层编目方法,提高档案智能化管理水平。在数字环境下,档案管理的对象和过程也发生了变化,需要运用信息管理、元数据管理、知识管理等先进理念,构建基于生命周期的数字档案管理模式,强化对档案形成、组织、存储、访问等环节的全过程管理。
  2  史学视角下的数字人文研究范式
  2.1  理论基础:数字史学的学科定位与研究取向
  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和人文学科的转型,数字史学应运而生。数字史学的定义目前学界尚无统一定论。从广义来看,数字史学是将数字技术应用于历史研究的新型学科领域和研究范式,涵盖了数字化历史资料的整理、数据库的建设等方面。从狭义来看,数字史学侧重于运用数字技术对历史数据进行分析和阐释,挖掘蕴藏其中的历史规律与深层结构。可见,无论是从广义角度还是从狭义角度,数字史学的核心要义在于利用数字技术拓展史学研究的深度和广度。在研究取向上,数字史学打破了传统史学“重定性、轻定量”的局限,强调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相结合,注重发挥数字技术在精细化、精准化研究中的作用优势,力图通过数据说话、用证据思考还原历史面貌。数字史学还突破了学科藩篱,广泛吸收相关学科的最新理论成果,推动了跨学科的交又融合与协同创新。
  2.2  资源建设:数字史料的发掘、校勘、整合与数字化
  随着数字图书馆、数字档案馆、数字博物馆等海量历史资料库的建成,数字史料空前丰富,并且呈现多源异构态势,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一方面,海量数字史料拓宽了历史研究的视野,许多过去因资料匮乏而难以深入的课题在大数据技术的支撑下有望取得新突破;另一方面,数字史料的整理、校勘、分类、关联等基础工作变得更加重要,对学者的治史能力和学术素养提出了更高要求。为有效开展数字史学研究,需要加强史料的数字化与标准化建设,提高原生数字史料的采集与积累能力,推进多源异构数据的集成整合与融合利用。近年来,众多高校和研究机构主动作为,通过数字化手段建设了大量专题性、综合性数字史料库,为数字人文研究奠定了坚实的资源基础。同时,历史学者也积极参与数字资源建设,运用数字工具发掘、校勘珍稀文献,开发、完善数据库功能。这既有利于深化学术研究,也促进了学界的资源共享与学术交流。
  2.3  方法应用:数字工具和数字技术在历史研究中的运用
  数字技术的发展为传统的史学研究方法注入了新活力。在史料收集方面,OCR、数据挖掘等技术让原本费时耗力的工作变得高效、便捷;在史料整理方面,可视化工具、地理信息系统等为梳理历史脉络、再现历史场景提供了新方式;在史料分析方面,社会网络分析、文本挖掘等数字人文技术有助于发现史料中隐藏的社会关系网络和深层次历史规律;在史料解读方面,三维建模、虚拟现实等技术则生动再现了历史事件,拓展了个体多感官的沉浸式体验。
  同时,以历史大数据为基础的量化分析和跨学科研究方法大行其道,如利用历史人口数据库进行人口史研究、运用语料库对历史文本进行词频统计与情感分析等,开拓了史学研究的新领域、新视角。数字环境下史学研究方法的创新发展,不仅有利于学者从宏观社会背景和微观具体现象两个层面观察历史,还为解决重大理论问题和现实关切提供了新路径。
  3  档案学视角与史学视角的比较与融合
  3.1  比较视角:两种研究范式的异同分析
  档案学和史学在数字人文研究中虽然都受益于数字技术的发展,但是由于学科属性与研究重点的差异性,两者的研究范式呈现出明显的特色。具体而言,两种研究范式的异同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在理论基础维度,档案学侧重于档案信息资源管理的理论与方法,强调对档案全生命周期的管理与服务,数字技术的引入拓展了档案管理与利用模式;而史学更注重借鉴跨学科理论反思传统史学研究范式,数字技术为史料的收集、校勘、再现和分析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方法。在资源建设维度,档案学界主要围绕数字档案馆建设、档案数据库开发等方面展开工作,数字档案资源不断增加,但是多以政府机构档案为主;而史学界则更关注将历史文献、出土文物、口述史料等多元化史料资源进行数字化,使数字史料的内容与载体更加丰富多样。在方法应用维度,档案学数字人文研究偏重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并重,既重视发挥大数据分析等新技术的作用优势,又不忽视传统编目、著录等档案整理方法的创新;史学数字人文研究则更突出数字技术与传统史学方法的融合,利用文本分析、信息可视化等数字工具开展精细化、多层次史学研究。
  3.2  融合视角:档案大数据与数字史料的关联利用
  随着数字化进程的不断推进,档案大数据日益丰富,已成为研究历史的重要史料来源。同时,通过数字化技术手段整理的数字史料背后所依托的原始文献很多也源自各类档案。由此可见,档案与史料在数字时代已呈现出高度关联性。
  一方面,档案大数据为数字史学研究提供了海量原始材料。档案记录了社会历史发展的各方面真实情况,蕴藏着多样、真实的历史信息。数字化使得档案资源的获取与利用空前便利,为历史学家开展基于档案的实证研究提供了有力支撑。例如,利用数字档案资源库开展人口史、经济史、社会史等领域的定量研究,对档案文本进行数字人文挖掘,从新视角解读特定历史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生产生活。
  另一方面,以数字史料为基础的历史研究能够拓展档案大数据的应用场景。经过整理加工,对数字史料所涉及档案的内容、结构、语义等信息进行了系统性梳理提炼,便于档案工作者更好地认识馆藏档案资源,为档案大数据的开发利用提供新思路。比如,通过挖掘数字史料反映的档案背景信息,完善档案著录、编目和主题索引,加强档案的关联整合与集成服务,有利于发挥数字档案资源的作用。
  3.3  协同视角:多学科交叉与研究范式的重塑
  档案学和史学在数字人文领域的融合发展,既得益于二者的学科交又,也离不开与其他学科的协同创新。事实上,数字人文研究本身就是多学科交又的产物,既涵盖人文学科,又渗透计算机科学、数据科学等理工学科。随着数字人文的发展,跨学科协同创新已是大势所趋。就档案学而言,开展数字人文研究,不仅要继承档案学的传统理论,更要广泛借鉴信息学、计算机科学、数据科学等学科的新理念、新技术,发展数字环境下的档案资源建设与管理新模式,创新服务于数字人文研究的档案大数据分析范式。例如,利用信息组织与知识发现技术优化档案主题词表与本体构建体系;利用云计算、大数据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建立档案智慧服务模式;利用人工智能、自然语言处理等前沿技术增强档案语义关联与深层挖掘能力。就史学而言,数字人文研究需要传统史学与数字人文学、历史地理学、历史社会学等多学科理论交又融合,重塑问题导向、资料基础、方法路径、话语体系等方面的研究范式。例如,借鉴数字人文学理念,突破学科藩篱,发展计算史学范式;引入历史地理学视角,运用时空大数据分析社会变迁;吸收历史社会学理论,利用数字化手段研究社会结构及其变化规律。唯有立足多学科视野审视历史,方能拓展问题意识,完善知识谱系,开创史学研究新局面。
  4  结语
  本文以数字人文研究为背景,从档案学和史学两个学科视角切入,围绕数字环境下两个学科的研究范式转型与创新发展进行了系统梳理与比较分析。数字人文时代既是档案学与史学研究的重要机遇期,也是学科转型的关键期。两个学科应立足中国实际,放眼国际前沿,推动理论探索与实践应用双向互动,力争在数字人文发展中贡献更多中国智慧和学科方案,为传统人文学科研究开启全新的认知视野和提供创新的研究范式。
  参考文献
  [1]王丽华,刘炜,刘圣婴,数字人文的理论化趋势前瞻[J].中国图书馆学报,2020,46(3):17-23.
  [2]刘阳,我国信息资源管理领域数字人文研究的内容及特征识别[J].情报科学,2023,41(11):170-175.
  [3]曲春梅,何紫璇.概念、意义与实践:档案与数字人文的双向考察[J].档案学研究,2022(6):10-17.
  [4]陈加晋,卢勇.发现更真的历史:中国计算史学的百年之路与时代使命[J].图书与情报,2023(1):21-30.
  【作者简介】冯新红(1984一),男,汉族,山东菏泽人,北京警察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历史学、思想政治教育。